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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.平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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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,快到巳時,以寧見蕭瑮遲遲不起,輕輕把他搖醒,側著身子在他耳邊柔聲問:“王爺今天不必去營中嗎?”

蕭瑮翻身,把以寧摟住:“不去。”

“真不去假不去?”

蕭瑮依然閉著眼,喃喃說:“真不去,帶你出去玩兒。”

以寧聽到,高興得坐起來:“那就別睡了,咱們起來出去吧。”

蕭瑮裝困,賴皮道:“我還沒醒呢,要夫人親我一下才肯起來。”

以寧二話沒說,俯身在蕭瑮臉頰上親了一口,然後推他:“這下肯起來了吧。”

蕭瑮睜開眼仔細她看,這女子,不簡單,親了人毫不害羞,還拿眼睛直勾勾得盯著自己,蕭瑮一個翻身起來,拿手托著以寧的後腦勺,朝她唇上欺來,以寧先是嚇了一跳,瞪著眼睛,粉拳緊握,然後慢慢放松,閉上眼睛,感受著他霸道的嘴唇和自己越來越燒的臉。蕭瑮吻了一陣,慢慢松開她,看到她臉頰羞得通紅,把頭垂得低低的,邪裏邪氣地說:“把爺伺候好了,多的是你的好處,聽見沒有。”

以寧擡腳用力踢了蕭瑮兩下:“趕緊給我起來!”

蕭瑮捏住以寧的腳:“輕點兒踢,我骨頭硬,別把腳踢疼了。”說著還揉了兩下,以寧抽回腳,假意憤憤然下床穿衣服去,蕭瑮這才笑呵呵兒的起來。

兩人收拾停當,馬車早候在客棧門前,蕭瑮正扶著以寧上車,太子一行的車駕卻從南邊過來,以寧看到,小聲對蕭瑮說:“咱們現在趕緊跑還來得及嗎?”

蕭瑮無奈地嘆氣,搖了搖頭,以寧只好扶著他又從車上下來。

那頭兒,太子打馬在前,到了客棧門口,下了馬就走到蕭瑮跟前,蕭瑮也不行禮,叫了聲“四哥”,以寧以及她身後的眾人都靜默恭身行禮,不知太子此行是密是宣,所以眾人口中並不請安。

太子手略擡:“都起來吧。”眼睛掠過以寧,看她頭發半盤半束,戴著面紗,一身藕色衣裙,外面套一件同色略深的直領襟褂子,眼睛盯著蕭瑮肩頭,並不看自己,她的手還被蕭瑮攥著,穩穩放在身後。

蕭琛收回目光,對蕭瑮說:“巧了,七弟也住在這兒嗎?”

蕭瑮並不回答:“不知道四哥要來平城,也沒去迎接。”

“無妨。父皇叫我也來看看,事先也沒知會你。”

蕭瑮問:“四哥怎麽不直接去軍營?”

蕭琛指了指後邊的馬車:“帶著太子妃一起來的,先找地方安頓,你們住這兒嗎?”

蕭瑮道:“後頭還有個小院子,我們住那兒。”

兩人說話間,太子手下的人已經將客棧裏面安排妥當,把為數不多住店的客人打發走,又把樓下一些喝茶閑聊的人清空,這間客棧儼然成了太子的平城行宮,雖然十分簡陋,但是只能招待太子一行人。

太子手下的人過來稟報:“殿下,客棧內已安排妥當。”

太子點了點頭,那人退下,太子並不急著進去,也不叫太子妃下馬車,而是繼續和蕭瑮說話:“七弟這是準備去哪兒?”

蕭瑮道:“今天沒什麽事情,正要帶夫人到城外走走。”

“正好,我也沒什麽事情,不如同去一游如何。”

以寧聽到,捏了捏蕭瑮的手表示抗議,蕭瑮忍住笑,對太子道:“四哥長途跋涉,一定累了,還有女眷,我看還是先安頓好了,休息一日吧。”

太子擺手:“不累,累什麽,這才多遠,你我兄弟難得在宮外一聚,此等良機怎容錯過。來人,將行李全部卸下。”

蕭瑮見他這般知道推脫不掉,只能說:“那我與夫人先行一步,四哥不急,慢慢過來便是。”

說完就將以寧扶上馬車,透過面紗,看到她撅著嘴不高興,蕭瑮拿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,小聲安撫道:“忍忍,啊。”

以寧不情願地點了點頭,蕭瑮幫她把車簾放下,自己上馬,在前先行。

兩隊車馬出了城,在城外山水相接的地方停下,以寧下車來,看到山水相依,晴空萬裏的景象,不由得讚嘆:“真是好景色!”空氣中彌漫著草木香,水面微微波瀾,倒映著山、天空和雲朵,群鳥飛過,能聽到鳴聲回旋。

太子夫婦二人也走過來,兩個同詔訂婚的女子,第一次正式見面,以寧能看出太子妃面有倦意,見她沒有戴面紗,以寧也暗自將面紗摘下,她今日穿的小袖衣服,沒處可放,只有拿在手上,蕭瑮看到,把她面紗拿過來,卷起放進自己袖中,放好了依然拉過她的手攥著。

他二人這些動作都被太子夫婦看在眼裏,太子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,而太子妃看了,心中只有羨慕,任誰都能看出他們兩人感情甚好,自己與太子成親還早一年,從不曾如此親密,陳昭華不禁看了看蕭瑮,又看了看太子。

蕭瑮道:“我就打算在這湖邊走走,走到頭,有石階上山,聽說山腰上有個涼亭可以歇腳,四哥是自便還是同往?”

太子道:“跟了你一路了,哪有分開的道理,一同走吧。”

堤岸邊草木叢生,有一條人走出的小路通往湖邊,湖邊碎石成路,有些狹窄,不好四人並行,太子一直和蕭瑮說話,以寧就落後一步走到後面來,太子妃也給他二人留出空間,和以寧並行,太子妃先開了口和以寧說話:“這裏真是漂亮。”

以寧笑回:“是呢。”

太子妃又說:“像我們這樣,能有機會出來走走,真是難得。”

以寧只好又說“是呢。”

兩人沈默了一會兒,蕭瑮回頭來看以寧,以寧沖他笑了笑,蕭瑮也沖她笑笑,繼續轉過頭和太子說話。

太子妃又看到兩人濃情蜜意,實在忍不住說:“你們感情真好。”

以寧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還好。”

太子妃看著蕭琛的背影,有點悵惘:“說起來我們兩個挺有緣的,你和我是一起定的婚,你記得吧。”

以寧點了點頭,太子妃又說:“也不知道在這兒能留多久,我們倆住得近,要相互照應才好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

蕭瑮和太子走在前面,太子道:“軍中的事情我一向不怎麽管的,這次來也就是看看,七弟不用因為我感到不自在。”

蕭瑮道:“四哥言重了,四哥貴為儲君,自然要了解軍務,我怎麽會不自在呢。”

太子笑笑,大家都是明白人,有些話講講就是客套客套,太子問道:“七弟同夫人要在此停留多久?”

“沒數,或許過幾天就走了,或許多留一些時日,還看營中的事情多不多。”

“秋訓成果如何?”

蕭瑮並不隱瞞,如實回道:“整體上還行吧,我個人不是很滿意,正在和上將軍商量,想調整日常訓練的方式,將士們都沒什麽興致,練也是白練。”

太子探問道:“之前你想加強邊防的事情,父皇沒準?”

蕭瑮道:“沒準,我和父皇談了好幾次,他還是覺得沒有必要。”固邊的事情皇上的確沒準,準的是強兵之事,蕭瑮也算如實說了。

說話間,一行人走到上山的石階之下,蕭瑮和太子再無話可談,也知道以寧在後邊肯定悶得難受,看要上山,就走到以寧身邊問她:“累不累?”

以寧笑著回道:“還好。”

蕭瑮又問:“上山嗎?”

以寧道:“都走到這兒了,當然要去的。”

兩人也不管太子夫婦,以寧挽著蕭瑮,一級一級踏著石階往山上走去。太子自然與太子妃同行,陳昭華主動和蕭琛講話:“妾身方才與周王妃聊了幾句,她還挺靦腆的,都不大敢跟我說話。”

太子囑咐道:“多和她走動走動,別擺你太子妃的架子,你們女兒家好說話,多了解了解她。”

陳昭華點頭,心中明白,太子不會無緣無故帶自己出來,應該是想從周王妃身上下手,盯著周王,難怪他從皇後宮裏回來就急著來了平城,一定是皇後娘娘如此安排的。陳昭華是家中獨女,父母視為掌上明珠,加上有些才學,自視甚高,被冊封為太子妃之後,多了許多稱讚巴結的人,更讓她目下無塵。進了宮,面對眾多長相、才華、地位、寵愛、權勢都在自己之上的人,她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,她的高傲在宮裏變成了笑話,變成了無知,也倔強過,也任性過,可又能如何呢?再加上和太子感情的不順,身為太子妃諸多嚴苛的要求,不到兩年時間,她就變成了在太子面前小心翼翼,唯皇後是從的“合格”太子妃,這裏景色迷人,她卻無心欣賞,只想著如何能和周王妃走近,如何從她口中探聽消息,如果,如果當初是她成為太子妃,今時今日,會不會有所不同呢?

一行人很快上到山腰,果然看到一座亭子,順著水痕石路拐過去,再上幾級臺階,就是一座四角華蓋的亭子,裏面有石桌石凳,四周可坐,石柱已有些斑駁,勉強能認出上面題的一聯:

游遍山水心無厭,覽盡草木眷彌深。

陳昭華小聲念出這兩句,口中說道:“可見建造亭子的人,是個醉心山水的游士。”

太子點了點頭,也看了一會兒就進去坐著,蕭瑮和以寧依然站在亭子外面,蕭瑮看亭子上的字兒眼熟,以寧看這句詩眼熟,兩人都看呆了,蕭瑮小聲問以寧:“你看這字,像不像辰日大師的字?”

“有些像,但是好像拘束了一點,少一分灑脫。”

蕭瑮道:“會不會是,年輕時候寫的?”

以寧琢磨了一下說:“有可能。哎,這兩句後面,是不是還有兩句?”

蕭瑮搖頭道:“不知,句子我不眼熟,就是看著字兒有點熟悉。”

太子見他二人不進來,叫道:“七弟,怎麽不進來坐。”

兩人不暇細思,走進亭中並沒有在桌邊坐下,而是坐在邊欄上遠眺山景,太子這才有機會細細看看以寧,他雖假裝無意,但還是被蕭瑮察覺,蕭瑮站起來眺望山下湖水,用身子將以寧擋住大半,以寧看他站起來自己也站起來看山下:“原來這亭子是臨山而立,周圍樹木蔥榮,就這一處無甚遮擋,也是巧了。”

太子硬是插話進來:“無巧不成書,無奇不稱景嘛。”

亭內無人回應他,氣氛很是尷尬,太子並不氣餒,繼續和蕭瑮搭腔:“七弟,你方才一路與我所說,我略想了一下,現在不是戰時,想調動將士的積極性,無非兩樣,一是名,二是利,日常訓練、定期比武中表現優異的人,或賞金或封官,還怕他們不努力嗎?”

蕭瑮轉身道:“平城大營人數眾多,此番做法開始可能會有用,久而久之,只會讓受賞的人不服眾,努力卻無法受賞的人變得消極,更多的人會抱著無所謂的態度,冷眼旁觀。”

太子幹笑兩聲,蕭瑮也知道這樣說話不太不給他面子,於是又說:“今日是出來玩的,先頭已經說了一路的公事,頭也疼了,那些事情先放放,賞看風景要緊。”

太子道:“對對對,賞看風景要緊。”

以寧本來是真的在看風景,沒有管他們,看到氣氛實在不好,有意緩和道:“我記得早上出來帶了兩壺酒,如此美景,怎可不飲一杯。”以寧說話間,雪海和梧桐已將酒壺、酒杯並幾樣下酒小菜擺上桌子,四人圍桌坐下,把酒閑談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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